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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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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誰?”

這倒是把林艷問楞住了,看著面前的人。“你不認識我?”

林艷話音未落,突然身後沖出來一個瘦小身影,手裏拿著木棍劈頭朝沈辰打來。林艷側頭視線掃到平安目光兇狠,像狼一樣閃爍著憤怒的光芒。

林艷剛要轉身呵斥,身子被沈辰往後帶去。他的動作很快單手把林艷放到安全位置,另一手就去抓那根木棍,木棍在空中定格。他的表情很冷,濃眉緊蹙,手上用力。木棍脫手而出,沈辰把木棍扔在腳邊,動了下手指視線掃過去。

“你放開她!”

平安臉磕在泥水裏,臟兮兮的看不出本來面目。

林艷閉了閉眼,覺得現在畫面十分詭異,沈辰溫熱手掌還落在自己腰上,皺眉連忙掙開沈辰的手臂。

他的眸光就落了過來,漆黑深邃,盯著林艷半響,蹙眉。

林艷說:“他是我的朋友,你別怪罪。”

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,只幹幹的笑了一聲:“你別打他,他不是故意的,他現在身體不好,再打就死了。”

“名字?”

他移開視線,瞇眼眺望遠處。

林艷覺得他很奇怪,活動了一下手腕:“你說誰?我還是他?”

沈辰皺眉看過來,盯著林艷表情有些難看。

“你覺得呢?”

“我的名字叫林艷,這是我的第二次自我介紹。”

林艷說著擡手去取脖子上的玉石:“你把路費還我,玉還給你,兩清。”不能平白無故拿別人東西,不知什麽時候黑繩紮成了死結,無論如何都解不掉,林艷心中一急動作有些粗魯的去扯黑繩。

“別取了,反正你也跑不了。”

沈辰拉住她的手腕,語氣冷淡:“走。”

林艷心中一驚,猛的擡頭:“去那裏?”

“野人山。”

沈辰回答簡短,林艷迷迷茫茫跟著他走了兩步,猛然覺出不對勁來:“發生了什麽事?為什麽去野人山?那裏有什麽?”

沈辰轉頭看過來,皺眉:“問完了嗎?”

問什麽重要嗎?反正他又不會回答。

林艷眸子一轉,掙開他的手,沈辰也不大在意。林艷上下打量他,笑了下:“你們已經來過一次,也不需要引路的吧?”

沈辰大步往吉普車方向走:“那就不需要。”

北京來的沈少,劉瞎子說的沈家?縣城幾個人的死亡,有沒有關系?

林艷一瞬間腦中閃過幾十個念頭,她不會輕易相信人。忽然手被抓住,林艷嚇一跳擡頭看到踉蹌跑過來的平安,眸子警惕的盯著沈辰所在的方向,惡狠狠道。

“這些都是騙子!你別上當。”

林艷甩開他,皺眉:“你湊什麽熱鬧?”

汽車發動機聲音在這荒涼的城郊異常響亮,沈辰坐在汽車中,手指微微翹著膝蓋,目光深邃望著前方。開車的魏子回頭看過來:“沈少,走嗎?”

沈辰瞇了下眼,聲音低沈:“走。”

車子沒開出去,突然一個細嫩白皙的手指搭在車窗上,沈辰轉頭就對上林艷笑容明媚的臉:“反正你們也去野人山,帶我一程?”

小縣城賺錢的地方太少了,林艷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建成去死。就算賭一把,是死是活全靠天定。

沈辰看了眼她,“上車。”

林艷坐在後排,她第一次坐這種汽車十分新奇,左右看看。前面的沈辰開口:“最近城中發生了幾件事你知道嗎?”

林艷擡眸看過去:“什麽?”

他怎麽知道城中發生的事?這麽小一個縣城不會上報,他為什麽知道?看穿著打扮沈辰不是窮人家的孩子,大過年他在外面跑?家也不回,這實在不符合情理。

他說的城中事件,大約是王老板死亡的事。平安說宋掌櫃死在河裏,說這事的時候他表情很平靜,可是他手指捏的很緊,說明他在害怕。宋掌櫃死的也不同尋常,他回老家的路只有一條,要經過那條河。回家的人會去投河嗎?王老板的死恐怕真的和宋掌櫃有關。

林艷問完那句,沈辰沒有回答,一句話都沒說。車子啟動飛馳出去,林艷顛的快吐了,林艷暈暈沈沈的尋找話題:“這都過年了,你們還出來?不在家過年嗎?”

依舊沒人回答,前面兩個人啞巴一樣。

林艷聳肩,不再說話,閉上眼。

車子到達碼頭,沈辰下車,又去拉開後面車門拎出吐得昏天暗地的林艷。

林艷迷迷蒙蒙:“去那裏?”

“坐船。”

船都開出很遠,林艷忽然反應過來:“司機不和你一塊?”

沈辰嗯了一聲,他站在船頭眺望著遠處。

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船,林艷跟著他往山那邊走:“你為什麽一個人來這裏?城裏發生了什麽事?還是野人山有什麽東西沒清理幹凈?”

說道這裏,林艷想起一個事來:“你認識冥文嗎?”

林艷雖然和這個人認識不多,可是她就是相信沈辰認識冥文,那晚他背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劍帶自己走出野人山,林艷就覺得他有那個能力。

沈辰頓住腳步轉頭看過來,擰眉:“什麽?”

“冥文。”林艷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膽,對上沈辰總覺得矮上一頭似得。

“在那裏看到的?”

林艷就把黑石塊的事講了,深沈略一思索轉身就往山上走:“帶我去看看。”

兩個人也沒背什麽行李,走的特別快,到家的時候正趕上中午飯。屋裏沒人,林艷剛要去大伯家問問情況,隔壁張嫂子就湊了上來:“哎呀,這不是艷子嗎?”

林艷呵呵了一聲,“張嫂子啊。”

張嫂子這人都不能給她一點好臉,不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。

“你媽還有你妹妹都在鎮上衛生所,你別在這裏等了。”張嫂子說著視線就往沈辰身上掃,眼珠子一轉:“呦,這位小哥是誰啊?俊俏的很!你這才去縣城幾天,就帶回來一個——”

林艷眼看著她的話越來越離譜,黑了臉,皺眉打斷她的話:“你年紀也不小了,怎麽凈胡說八道呢?這是我表哥。”

林艷名聲已經被敗壞的不能看了,她倒是不在乎,反正兩世她都沒想過嫁人。只是白秀娥以後還在村子裏住,下面還有兩個妹妹,林艷也不能平白無故讓人潑臟水啊,傳到白秀娥耳朵裏她又要生上一回氣。

“今天是我,要換了人聽嫂子你這麽說看會不會惹上事。”

林艷說話也不客氣,從衣兜裏掏出備用鑰匙開了門。

“呦,這厲害的!我原也不是那個意思——”

張嫂子話還沒落,林艷直接進門理都不理她。張嫂子討了個沒趣,轉身走了。

沈辰看了眼那中年女人,視線又落回林艷身上:“表哥?”

他尾音拖得有點長。

林艷一楞,隨即明白過來,解釋:“那個人很碎嘴,到處說閑話。”

沈辰眸光很沈望著林艷,林艷心裏一怔,自己解釋什麽?就轉身去找那個黑色鐵塊,門後面沒有,那裏都沒有?出來:“沒找到,你要不在這裏等著,我去鎮上一趟。”

母親還在鎮上,她得去看看。

“一起吧。”

沈辰站起來,那姿勢分明是不容拒絕。

母親的事她心裏也沒底,帶著這麽一個行內人,她心裏也有些底,抱著這樣的私心林艷就沒多說什麽。兩人連口水都沒喝,又急匆匆往鎮上走。路上林艷看著沈辰挺得筆直的背,步伐沈穩有力,就覺得奇怪。

“你要在這山裏找什麽?馬上都過年了你家裏人不擔心嗎?”

沈辰腳步頓了一下,可也只有那麽一下,很快就恢覆原狀,語氣淡淡:“他們有自己的事,顧不上。”

原來他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?林艷心裏想著,笑笑安慰他:“也許他們在意,只是你跑的太遠不知道該怎麽表達。”

沈辰回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,一言不發。

林艷倒覺得奇怪裏,翻來覆去的想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!

他們離鎮上也不太遠,走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,不大的衛生所擠滿了人,剛進院子林艷就看到愁眉苦臉往外面走的小舅,忙跑過去:“小舅,我媽呢?”

“艷子?你怎麽回事來了?”白粱十分意外,擰眉:“你不是在照顧姐夫?”

“擔心我媽回來看看,真不行就接他們一塊去縣城。”林艷說話的功夫,沈辰就走到了她的身後,白粱原本舒展的五官又凝重起來,越過林艷看向面前的青年:“這是?”

林艷說:“他懂得比我多,我想讓他看看那是什麽東西。”

白粱點頭,可表情依舊沈重不時的看向沈辰。“這事愁人啊!”接二連三的出事,白粱真是頭大,白秀娥能不能救活還是難說,林勇恐怕是不行了。

“我媽在那裏?我過去看看。”林艷急急說道。“怎麽樣了?”

提到白秀娥白粱臉上愁苦又重了幾分;“哎,你去看看吧,要有心理準備。”

事情遠比想象中的嚴重,白秀娥上吐下瀉兩天,吃什麽藥都不管用。而林勇已經昏迷,最近幾天連奶水都不會吃了,林桃還好,林梅躺在病床上小臉煞白。林艷在那瞬間,心中愧疚上升到了最高度,林桃看到她有些驚喜:“大姐,你回來了?”隨後就哭出了聲:“媽和弟弟妹妹怎麽了?怎麽辦?他們會不會有事!”

林艷淚都快湧出眼眶,都是她的錯,半吊子水準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

“東西在那裏?”

沈辰自進入衛生所就一直沒說話,直到進了這間小小的病房,他才忽然開口。

白粱不明白,擡眸看過去:“你說什麽?”

林艷倒是聽見了,母親妹妹成這樣,她是罪魁禍首,連忙轉頭看過來:“舅舅,那個鐵塊那裏去了?”

白粱眸光一動,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:“不見了。”

林艷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我來的時候還在,當時我急著送姐和孩子往衛生所來家裏亂的一團糟,那塊鐵隨手放在桌子上,今天早上才想起來匆匆跑回去看就發現不在了。”

鐵塊不在了?

“你都找了嗎?那裏都沒有?”林艷有些緊張拉住白粱問道:“怎麽辦?”

問完這句兩個人都傻眼了,林艷反應比較快,連忙回身去找深沈。卻發現他俯身正在仔細查看林勇,林勇躺在白秀娥的懷裏,沈沈睡著,臉色泛著鐵青。林艷連忙走過去,問道: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“詛咒。”

林艷心裏咯噔一下,緊緊捏著手指:“能不能救回來?”這麽折騰白秀娥都沒能醒來,事情非常嚴重,她還是情況最好的,林艷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沈辰把林勇的被子重新蓋下,直起身轉頭看過來,目光漆黑深沈:“能。”

☆、第二十九

“這真是邪祟?”白粱插話道:“大夫也是束手無策,根本診治不出來是什麽病。”他皺著眉頭,表情嚴肅:“這事我看起來也邪門,咱們家算是最嚴重的,是和那個東西有關嗎——”

話沒說完,林艷從他的話裏捕捉到一個線索:“村子裏還有其他人生病?”

白粱嘆氣,苦大仇深:“是的,你看看大夫都忙成什麽樣了,找不到病根!”

沈辰漆黑深邃的眸子在不大的病房裏掃視,表情沈著冷凝。

林艷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“艷子?”

病床上的白秀娥悠然轉醒,懵懵懂懂的待看清楚屋內的人,扯著嗓子就大哭起來:“我的兒啊!”

說來,林勇從出生到現在可謂是一波三折。

“媽。”

林艷抿了下唇,上前去和白秀娥說話:“弟弟這樣多久了?”

“你走後就開始不對勁,最初沒這麽嚴重,你看現在奶都不會吃了。”說著白秀娥又要哭,林艷轉頭看向沈辰:“怎麽治?”

沈辰聽這屋子裏的哭聲眉頭緊緊皺著,林艷這麽問,他才開口:“很簡單,你讓她別哭。”

沈辰視線掃了一圈轉身出去。

白秀娥哭了這麽幾天,眼睛都腫了。林艷現在也是六神無主,詛咒?怎麽會是詛咒?“媽你放心,這個人挺有本事,肯定能救回來弟弟。”

白秀娥緊緊抓著林艷的手,目光毫無焦距情緒激動,指甲都掐進了林艷肌膚裏自己卻絲毫不知,不住的念叨:“艷子艷子,我們可怎麽辦?大夫怎麽都治不好,咱們去大醫院去縣城一定要救你弟弟!”

林艷被掐的生疼,忍著抱住白秀娥安撫她的脊背:“你別急,我想辦法!”

對於沈辰,林艷莫名相信,他不會無聊到去說那種謊話來騙人。詛咒?她對於這個一事無知,盡管心急如焚可也無處使力的無奈。“我一定會救弟弟。”

林梅也昏迷了,林艷視線掠過苦苦守著林梅的林桃,再看面前披頭散發憔悴的母親,不知是好笑還是可悲。她最要緊的是兒子,咽了下喉嚨,擡頭看向白粱,嘴型示意:“照顧好我媽,我出去一趟。”

白粱看明白,趕快來接了白秀娥:“姐,你先坐著,艷子說過假話嗎?”

白秀娥懵懵怔怔不知道要往那裏去,視線沒有焦距的在空中尋找,她眼中的淚洶湧流著:“大夫治不好病大夫治不好病啊,艷子!帶你弟弟去縣城!”白粱皺眉,表情十分難看好不容易把白秀娥從林艷身上拉開,林艷退後兩步看了眼白秀娥,抿唇,有著血印子的手背在了身後,聲音很低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轉身出門,身後白秀娥瘋了一樣要撲過來。

“艷子艷子你去那裏?你帶弟弟去縣城治病啊!”

“姐,你就算不聽我的,聽艷子一回行不行?她什麽時候幹過不靠譜的事!孩子的病並非醫生就能治好,你明白嗎?”

亂叫亂鬧的白秀娥一下子怔住了,通紅的眼睛看著白粱。

白粱嘆氣:“說來話長,不過你得相信艷子!”

那串銅錢綁在林勇身上,若非如此,現在林勇哪還有命在。

思想著,白粱就是一陣的難受。怎麽惹出來這檔子事?

“靠譜?靠譜?她要是辦事靠譜也不會讓建成從山上掉下去摔斷了腰……”白秀娥笑著笑著忽然就大哭起來:“我的命咋這麽苦呢!”

林艷捏緊了手指,身後的門關上,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。她的心忽然就涼了,比這天氣都寒,緊緊咬著下唇好半天才調整過情緒,再擡頭就對上沈辰的眼睛:“難過?”

他說。

林艷搖頭:“習慣了。”

深呼吸,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埋在心底。白秀娥對她的不信任根深蒂固,誰也改變不了。可是作為白秀娥的子女,她能去記恨嗎?心裏好笑,瞇了下眼,回歸主題。

“你為什麽認為是詛咒?而不是正常的生病?”

“不信那便罷了。”

沈辰轉身就走,一句不解釋。

林艷怎麽可能不信,現在林勇命懸一線,

“什麽詛咒?怎麽回事?是因為那塊黑鐵嗎?為什麽之前在別人家沒事,我帶回來就有了詛咒?”

“那東西是冥器。”沈辰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外面走,步伐邁的很大:“如果能找回來更好,不然會殃及更多人性命。你去找一條黑狗,需要黑狗血。”

他走的極快,林艷追出來,只聽他說:“兩點在這裏見面。”

說完,他頭都沒回快步走了。

林艷找不回來那個鐵塊,急匆匆往鎮上跑去找黑狗。狗血屬陽,不管他的辦法是什麽,總歸還是靠點譜。林艷現在也沒更好的辦法,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。

鎮子不小,可是能養起狗的人家非常的少,而且還是全黑的狗。林艷跑的滿頭大汗才聽說鎮子東頭有家人養了條看門的黑狗,渾身上下沒一絲雜毛。

一聽這話,林艷頓時像是找到了新方向,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,直奔鎮東那家人。她也是著急了,林勇林梅都是孩子,她舍不得用誰的命來證明什麽。還沒走到那家門口,就碰上了端著飯碗的程大海,一看到林艷就笑了起來:“呦,這怎麽回來了?不是進城享福去了嗎!”

林艷對他們一家人都沒好臉色,林紅這個人太重利益,薄情寡義。林建成好著的時候對她最好,這都住院了她別說去看,撇的一幹二凈,生怕林建成沾了她的便宜。

林艷瞪了他一眼沒說話,直接往那家門前去。

“你來振文哥家幹嘛?”

林紅家沒房子,大概是林建成的出了事,也不好繼續在娘家住就臨時搬下來住,心裏對林建成一家子怨恨頗深。林艷抿了抿唇,橫他一眼:“關你什麽事?”

白秀娥生孩子那天,林艷可是被他擋著才沒能快人一步去拉住林紅,這個人一肚子壞水,真是和林紅絕配。

“怎麽不關的事?你還叫我姑父呢!”

“姑父?”

林艷轉頭看過來,目光犀利:“能不能把欠我們家的錢還了?”

“我欠你什麽錢?”

程大海仰著下巴,一臉的得瑟。“我知道你現在窮,可也不能逮人就咬。”

林艷步伐一頓,表情沈下來,目光陰狠:“你再說一遍不欠?我就把賬單列出來,到時候你敢不還,我捅死你全家!”

林艷正在火頭上,全家都在醫院躺著,程大海作為妹夫竟然幸災樂禍落井下石。

程大海被林艷的兇狠目光嚇了一跳,訕訕退後兩步表情不屑:“不經逗,脾氣這麽暴,小心嫁不出去!”他是痞子可不是亡命徒,而林艷,一直都是亡命徒。

林艷剛到門口,就聽到院子裏傳來狗吠。這家人條件還可以,土院墻木頭大門,青瓦房子,十分氣派。林艷敲門,就聽腳步聲漸近,女人聲音從屋內傳出來:“誰啊?”

門打開,是個中年女人,林艷連忙說明來意。

女人露出為難的表情:“我們養了旺財這麽多年也有了感情,不賣的……”

林艷軟了語氣:“嬸子,這是救命的事,要不然我也不能來求你。”

院中臥著一條大黑狗,渾身烏黑,一雙眼睛明亮。看到林艷進門就跑過來對著她叫,女人呵斥了一聲,它才乖乖回去蹲在女人腳邊,尾巴掃著主人的腿。

“是誰?”

屋內響起一個聲音。

女人看看林艷,又看屋內:“來買狗的。”

“狗不賣!”

洪亮聲音從屋中傳出,還帶著怒意:“讓上別處買去!”

別人家的看門狗,不賣也是情有可原,林艷能理解,但是這方圓幾裏真的沒有黑狗了。

那女人嘆口氣:“閨女,你去別處買,我們家這狗也養了有些年頭,舍不得啊!”

林艷望想上房位置:“嬸子,你知道西山村最近惹上的病嗎?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我一家子現在都在衛生所躺著,請了算命先生說是邪祟,治不好我全家就剩我一個人了。”林艷還是有些難過,抿了抿唇,聲音有些低:“幾條命,總不能這麽沒了。”

“這麽……嚴重?”女人瞪大了眼睛,林艷視線一掠,忽然覺得不對勁。從屋中飄出濃郁的腐爛味道,臭氣熏天,林艷皺眉,表情十分難看:“嬸子,我能去你們家院子裏面看看嗎?”

“你要……你要做什麽?”

女人認識林建成可對於林艷並不熟悉,她也很少來鎮上,警惕心起,再看林艷表情凝重,視線往西廂房上落,一時緊張結巴道:“怎……怎麽了?”

林艷變了臉色,轉頭看向女人:“你家有什麽東西?”

最初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發現,這會子味道十分濃郁,比腐爛生蛆的肉味道還惡心。林艷視線掃到腳邊的黑狗,剛剛它還生龍活虎,現在縮成一團待在腳邊瑟瑟發抖。

“你家最近有沒有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情?”

“你……你說什麽”女人臉色煞白,急急說道:“什麽都沒有,你別胡說。”

“你家沒人生病?或者有別的異常?”

這味道如果她沒猜錯的話,肯定是倀鬼。虎倀,被老虎吞噬後不得轉世只能依附在虎身上的惡鬼。林艷目光灼灼看向她,抿了下唇:“如果不解決,恐怕會死人。”說著就要往裏面闖,女人表情變了,連忙擋在林艷面前:“你別往裏面闖!”

話沒落,屋內忽然一聲虎嘯。

大中午還能在外面招搖,這倀鬼道行不淺。女人楞了一下,林艷趁機推開她就要往裏面沖。

“你幹什麽?私闖民宅!”

“要死人了!”林艷甩開她要來抓自己的手,直接往裏屋沖。“這是倀鬼!”

這時正是中午,倀鬼法術再高明也會大打折扣,林艷才敢往裏面沖。正想著,忽然就飄過來一朵陰雲遮住了濃烈的太陽。林艷往前沖的腳步登時就頓住了,撲過來要抓住自己的女主人也傻眼楞在原地。她們都聽見了一聲慘烈的女人叫聲,隨後就見一個中年男人連怕帶滾往外面跑。

“救命!”

身後巨大的黑色霧氣虎狀猛獸就朝前撲來,林艷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鐵鍁就沖了過去,她幾乎是本能的擡手就朝黑屋拍去。那猛獸的動作頓了下,林艷已經沖到了上房門口,登時被那腥臭味道熏的差點吐了,視線掃了一眼屋內這回是直接吐了。場子碎屍滿地都是,她楞神的功夫,那猛獸再次撲了上來,身體大的出奇,動作又兇猛。林艷□乏術,鐵鍁被拍飛出去,她狠狠心咬破舌尖的血就朝對面野獸噴過去。

那畜生動作快的很,發出震天咆哮躲開林艷的攻擊張開腥臭大口就朝她的臉咬來,林艷可不能死在倀鬼口中,永世不得超生。她拼了命的往後仰去,腳下一滑就從臺階上滾了下來,這回是跌的七葷八素還沒反應過來,倀鬼一爪子就拍在她的胸口。

林艷倒著飛了出去,她首先發起的攻擊,那倀鬼就放棄了原本要襲擊的中年男人,飛奔過來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林艷抽出後腰別的匕首,她這下肯定是躲不過了只求能和這倀鬼同歸於盡。匕首是沈辰的,玄鐵所制,上次在野人山對付怪獸就是這個東西。

腥臭氣味撲面而來,林艷忍著身上疼痛狠命一擊,刺到倀鬼它身上的黑煙淡了幾分。情緒更加急躁,一爪子把林艷拍到大門口,匕首脫手而出。屋中女主人和男人都瘋了一樣往外面跑,跑到門外女人又哭喊著往屋裏跑,可能屋裏還有人。

林艷眼前一花,整個胸腔火辣辣的疼,忍不住就吐出血來。那倀鬼吼叫一聲,又飛奔而來,黑色霧氣侵入身體,林艷翻身一滾它撲了個空,更加惱怒,兇狠的吼叫拍碎了木板做的大門。

林艷真是悔不當初,就不該插手這檔子破事,手無寸鐵,命都沒了。眼看著倀鬼就要把自己吞下,當初就應該跟著師父學點符咒而不是只學拳腳。難道命就搭在這裏了?林艷真是不甘心,她忍著疼抓住一根棍子就朝面前的倀鬼襲去,與此同時一道鋒利的劍氣憑空出現。林艷還沒回過神,身子就被拖出了戰圈。

深沈手握長劍,劈向倀鬼,劍氣泛著藍光。那倀鬼一看勢頭不對,轉頭就跑,沈辰扔出去一個符咒,快速沖過去堵住了倀鬼要逃的路,一劍劈下去烏雲密布的天空漸漸散開。

黑色霧氣散去,倀鬼憑空消失。林艷連怕帶滾的起來,擦了下嘴邊的血,她發現自從進過一次野人山後,皮實了很多,剛剛她也以為肋骨會斷呢!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地上多了一塊白玉般透徹的骨頭,沈辰皺眉把劍收回去,林艷這才發現他身上背著的行李袋旁邊有個插劍的地方,那把劍有二三十厘米長,剛剛他裝得快林艷沒看清楚什麽材質:“倀鬼呢?那裏去了?”

沈辰臉色十分難看,快速走出院子。林艷也跟著跑了出來,距離院子遠些,沈辰表情才稍稍緩和:“太臭了!”

這味道他也能聞到?

“你怎麽來了?”

“那東西太臭。”

好吧,兩個人思維不在一條線上。

地上的白骨漸漸變了顏色,林艷再進去已經黑的透徹,這回散發的味道是腐爛臭味。

林艷左右看看,問沈辰:“這東西怎麽處理?”

沈辰踢了一腳,表情十分嫌棄:“有多遠扔多遠,最好扔在糞池裏!”

林艷剛想說什麽,突然屋中就爆發一個驚天動地的哭聲:“我的兒啊!”

林艷撒腿就往裏面跑,手腕一下子被拉住,沈辰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:“急什麽?”

林艷一楞,隨即說道:“會死人!”

沈辰看了眼林艷,松開她的手腕,目光移向別處,冷冷道:“你死了都是活該。”

太愛管閑事!

林艷來的及時,中年男人只是磕到了腿,這會子正在屋內瘋了一樣抓狂呢。林艷進去,滿屋子碎屍那場面實在太美她有些惡心。避開屍塊往裏面走,視線就觸及到屋中擺著的蠟燭和符紙,頓時明白過來,敢情這是在做法。

這就是論道行太低冒險的可悲之處,最後還喪命。

進屋,昏暗的空間濃郁的腥臭味,林艷立刻拉開擋在床邊的女人:“快開窗戶,還想不想他活命了!”

這麽近的距離,林艷才發現床上躺著的是村子裏教書的李老師,心中略驚訝,可很快就恢覆平靜,回頭看還楞在原地的兩口子,拔高了聲音:“楞著做什麽?不相信我嗎?”

話剛落,女人擦了把淚就連忙跑去開窗戶。林艷看著病床上瘦骨嶙峋的青年,短短一段時間怎麽變了如此多?她也是難以置信。

外面烏雲散去,陽光燦爛,亮光從窗戶照射進來,林艷看了看李老師的臉,覺得不對勁。皺著眉頭半天,忽然想起外面一個專業人士,她在這裏逞能什麽?

連忙出去,沈辰捂著鼻子站在門口,表情深沈。

“裏面那個李老師好像不是倀鬼作為,你能看看嗎?”

沈辰回頭看了她一眼,視線掃過院子落在角落裏縮著的黑狗身上:“有條件。”

林艷一拍腦門,這才是正事,笑著說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轉身往屋子裏跑,屋裏兩夫妻正驚魂未定,嚇得不知所措,剛才是一心緊張著兒子,現在稍稍淡定下來,看著中間屋子裏那半拉子屍體,六神無主:“怎麽辦?姑娘,我兒子到底是什麽病?能不能治?”

剛剛突然出現的猛虎都能治住,兒子的病是有救了?

“也不是不能治,只是……”

林艷頓了下,表情凝重。

“只是什麽?”那女人急了,眼睛看著林艷:“你提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!”

“救命要黑狗的血——”

“好好,什麽都好!只要能救回我兒子的命。”

女人和男人忙不疊的應道。

“屋中這些東西怎麽回事?”林艷視線掃過地上狼藉,緊皺眉頭:“派出所的人來了,你們不好開脫吧?”

李家夫婦臉色也是十分難看,面對那血腥平常人誰能受得了?“這——”剛要說來由,忽然對上林艷的目光,話鋒一轉:“這和恩人無關,是我們家的事。”

林艷心裏有了計較,出去和沈辰說了,沈辰看她一眼:“去殺狗吧。”

說完,徑直朝屋內走去。

沈辰一走,大黑狗就囂張起來,沖著林艷吼叫。

林艷傻眼,她殺狗?

左右看看,真為難,不敢動手。

說來也奇怪,剛剛被倀鬼拍到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死,結果現在一點事也沒有。蹦了下,林艷也跟著進屋了,大不了馬上她把狗帶回去讓白粱殺。

進去的時候沈辰正在脫李老師的衣服,視線一掃而過,李老師的身上好像長了很多斑點。中年夫婦忙前忙後的準備他要的東西,林艷剛要邁進門檻一探究竟,沈辰頭都沒回的開口制止:“出去,在門口等著。”

林艷轉身出門,路過中間屋子那一亂七八糟的東西,她又倒吸一口涼氣。

太惡心了。

在門口等了兩分鐘左右,沈辰就走出來,看到林艷:“黑狗血呢?”

林艷在院子裏尋了繩子拴住黑狗,指了指它的脖子:“在它身體裏。”

沈辰閉了閉眼,一言不發快步走了。

這家人病急亂投醫找了神婆做法結果差點害死全家人的姓名,林艷拽著狗就走了。沈辰腿長走的快,林艷小跑才跟上他的步伐:“李老師得了什麽病?不是倀鬼嗎?”

“是。”

沈辰道:“封印了的倀鬼。”

神婆好死不死的給解封了,說起神婆,林艷忽然想起來,方圓幾十裏最有名的神婆就是張奶奶,屋裏的碎肉塊是誰?她忽然有些不敢想,剛才李家人情緒都頻臨崩潰狀態,她也不好多問。

可是死了人,還碎屍,派出所會不會找上她?

回到醫院,沒等林艷去叫白粱殺狗,沈辰就動手了。一家人都被移到了衛生所後面的小屋子裏,沈辰讓林艷幫忙布置。

白秀娥抱著懷疑的目光看向林艷:“行嗎?艷子,會不會更嚴重了?”

林艷還在想說辭,沈辰就從包裏拿出兩個烏木珠子扔過來:“給兩個昏迷的戴上。”

白秀娥和林桃都不算嚴重,所以不需要珠子護住魂魄。

林艷也顧不上和白秀娥解釋什麽,連忙去給林勇和林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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